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貝多芬最後四重奏的最後一個樂章,就是以這兩個動機為基礎譜寫的:非如此不可嗎?非如此不可!!非如此不可!!為了讓這幾個字的意義絕對清晰,貝多芬還在開頭標註了這麼幾個字:Der schwer gefsste Entschluss─莊嚴而沉重的決定。

不同於巴門尼德,貝多芬似乎把「重」視為某種正面的東西。Der schwer gefsste Entschluss(莊嚴而沉重的決定),與Es muss sein(非如此不可!!)是結合在一起的。沉重、必需、價值,是內在本質相連的三個概念;只有必需的東西才是重的。只有重的東西,才有價值。

沒有任何東西比同情更沉重。即便是我們自己的痛苦,也比不上為了別人而痛苦來得沉重。更比不上經過想像而放大,在千百個回聲裡盪漾的痛苦,來得更沉重。

古希臘哲學家巴門尼德(Parmenide)在西元前六世紀,將宇宙分為若干對偶:光明─黑暗;薄─厚;冷─熱。一邊是負,一邊為正。如此正負兩極的區分在我們看來或許幼稚而簡單,只有這個問題例外:重和輕,哪一個才是正的?巴門尼德答道:輕是正的,重是負的。

她跟特麗莎鏈在一起生活了七年,特麗莎的目光跟隨著他的每一個腳步,彷彿在他的兩個腳踝都鏈上了鐵球。現在,他的步伐突然輕盈許多,幾乎快要飄起來了。他置身於巴門尼德的神奇空間裡:他品味著甜美的生命之輕。

有些人開心是因為懦弱的人數增加,可以讓他們的行為變得普遍,可以讓他們恢復失去的名譽。有些人則視自己的名譽為特權,這些人對懦弱的人也有一種秘密的喜愛,如果沒有懦弱的人,他們的勇氣就只是一種平凡無用的努力,沒人會欽佩他們。

年輕的時候,生命才在前面幾個小節,還可以一起譜寫這份樂譜,改變其中的動機(就像托馬斯和薩賓娜交換了圓頂禮帽的動機)。可是,如果人們在年長之後才相遇,生命的樂譜多少已經完成了,每個字、每個物品,在各自的樂譜上都意味著不同的東西。

共產主義、法西斯主義,所有的佔領和入侵,都掩蓋著一種更根本也更普遍的惡;這種惡的形象,就是人們振臂齊呼相同字句的遊行隊伍。

佛蘭茨從來不會要薩賓娜做什麼事,他從來不會命令她,不是說佛蘭茨不好色,而是他沒有發號施令的力量。有些事情我們只能告暴力來完成,少了暴力,性愛是無從想像的。

我們可以被判親人,背叛丈夫,背叛愛情,背叛祖國。可是沒了親人,沒了丈夫,沒了愛情,沒了祖國,還有什麼可以背叛?

來到布拉格,俄國大兵們大概會以為自己來到一個科幻小說創造出來的星球,這星球上的女孩優雅至極,在俄國大兵面前露出她們玲瓏有緻的長腿,展示著她們的輕蔑。

可背叛究竟是什麼?背叛,就是走出行伍並且走向未知。薩賓娜不知道有什麼可以比走向未知更美。

作者如果想讓讀者相信他筆下的人物曾經真實存在過,那是一件很蠢的事。托馬斯誕生於"一次就是沒有"這個德文句子。而特麗莎誕生於咕嚕咕嚕的胃鳴。

胸腔裡撞來撞去的東西,我們知道,那是心臟;鼻子不過是突出在身體之外的管路末端,臉也不過是塊儀表版

然而一旦愛到發狂,並聽到自己的腸子咕咕作響,靈肉一體這個科學年代的激情幻覺,也會立刻消失無蹤

一個人不關心自己的身體,是很容易自食惡果的